公众或许并不愿意为部分碳减排政策买单。在意大利和捷克开展的一项研究发现,相比提高能源效率,公众更愿意为发展可再生能源买单,而且会反对化石能源税。
过去几十年来,随着海平面上升、极端天气事件增加,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全球气候变化已成为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议题。而政府间气候变化委员会(IPCC)认为,人类活动排放的二氧化碳排放等温室气体是造成全球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为了在经济社会稳健运行的基础上减缓全球气候变暖,各国政府制定了一系列减排举措,例如,提高能源利用率、优化能源消费结构。当前大部分研究主要从政策制定者角度,探讨不同减排政策对全球控排的积极作用。然而这些减排政策完全为公众所接受吗?事实上,很少有学者考察公众对不同减排政策的支付意愿。
最近,国际知名期刊Ecological Economics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来自美国马里兰大学的Alberini及其团队从公众对减排政策支付意愿的角度,考察了意大利和捷克关于居民能源消费减排政策的选择偏好。他们在2014年采用计算机辅助网络采访的模式,考虑了多种减排政策,例如:提高能源效率、促进可再生能源、减排奖励和实施化石燃料税等,并在意大利和捷克分别招募了1005和1394名受访者;其中,意大利的受访人群主要现居住于2000年以前改造的房屋,他们约占意大利总人口的84%,而捷克的受访人群主要源于捷克调查公司的消费者小组。
该研究揭示了一些重要发现。首先,在意大利和捷克,提高能源效率和发展可再生能源等减排政策很受公众支持,而且他们对可再生能源政策的支付意愿要高于能源效率。这可能是由于太阳能、风能和生物质能等可再生能源属于无碳技术,而提高能源效率属于减碳技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碳排放。其次,相比化石燃料税,公众非常愿意政府实施减排奖励政策,且强烈反对化石能源税的实施。这可能是由于虽然征收化石能源税可以增加能源消费成本,但消费者并不愿意为此改变其消费习惯。再者,在公众的支付意愿范围内,他们不愿意接受更昂贵的减排政策。最后,碳减排的边际效用与受访者的家庭收入有关。捷克公众支付意愿的收入弹性为0.35,说明公众的收入每增加一单位则其减排支付额会增加0.35单位,而意大利的收入弹性(0.74)高于捷克,说明意大利居民随着收入的增加,他们愿意支付的减排费用更高。
这项研究从公众对减排政策支付意愿的角度探讨了减缓气候变化带来的好处。该文不同于以往的研究仅仅关注政策的减排成效,而是从公众对不同减排政策的受欢迎程度出发,针对抽象的支付意愿开展量化研究,研究过程中实验设计极具系统性和缜密性,得出了公众的选择性偏好和收入对不同减排政策的影响机理。同时,本文有助于政策制定者开始意识到公众选择性偏好的重要性,尽管有些减排政策可以显著减少碳排放,但可能并不为大众所接受。因此,单纯依靠减排效果来制定居民减排政策的做法可能并不会长久,反而会导致公众的反感。
另外,该文对我们下一步的研究也具有重要启发性,引导我们把研究的焦点开始转向公众行为对减排成效的影响。尽管如此,本文的研究结果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本文仅选取了意大利和捷克两个国家,但不同国家的收入水平、能源消费结构、自然资源禀赋和公众的消费行为习惯等方面都存在显著差异,导致这些研究结果可能并不适用其他国家或地区。
评述文献:
Alberini, A., Bigano, A., Scasny, M., Zverinova, I., 2018. Preferences for energy efficiency vs. renewables: what is the willingness to pay to reduce CO2emissions? Ecological Economics 144: 171-185.